林宇瞄见顾形挂断电话,犹豫地捏着嗓子使劲儿一清,正琢磨着这点儿资历薄浅的质疑该不该说出口,身边儿按不住的黄星骏就已经嘴快地秃噜出去:“不是……顾队,自制炸药都摆在那儿了,咱们直接控制厂区往里搜?要是那仨孩子没在也就罢了,万一孩子在这儿,再刺激着于仲于季那兄弟俩,土炸药它也要命啊。”
顾形八成刚被高局骂得眼冒金星,无奈地搓了把脸,踌躇着措辞说明的工夫,江陌在旁边突然小小地“诶”了一下,嘀咕出丁点儿的动静:“太急了。”
林宇一怔,黄星骏稀里糊涂地拧起眉头:“这跟急不急有什么关系?”
“于仲于季这兄弟俩打从绑架案最初就是在遵循着目的行事——希望扒开赵晋景这伙人的兽皮。而且他们准备的周期相当长,又擅长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归根结底就是想尽可能规避掉一切会带来麻烦的风险,揭出所谓的真相而已。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们很快就再度找到了明显了解一部分实情的李万,又可能是因为永新街道的据点提早暴露……他们本可以通过监听的频段随时再抛出什么转移注意的线索拖延时机,耗到‘三日之期’再拿三个孩子当筹码威胁我们去达成他们或公开或报复的目的——于仲却在这时候,引导警方发现了他的身份情况,并且在明明可以利用虚拟号码扰乱调查的前提之下,主动暴露了位置。甚至……留下了收买发帖的重要线索信息。”
江陌略微抬起眉梢,搭上了顾形肯定的眼神,颔首眨了下眼睛,“也就是说,在绑匪绑架赵安昶时我们锁定的多人协同作案,在掌握了一部分线索之后,全部的不利信息都指向了于仲自己,而这台追着从永新街道溜走的身影一路找寻到的老式厢轿,却被泼油烧了个彻底,几乎没办法提取可疑人员的关联证据。”
林宇恍然,沉闷地哼了一声:“于仲爆出齐副局女儿的照片,就是在掩饰那个从永新街道逃出去的人影,把自己囫囵个儿地挡在警方的视野里。他那个病,八成是等不起。”
“这兄弟俩其实刚开始挺忌讳提到‘撕票’的字眼,刚刚的这张照片,几乎算是头一次表露出对于孩子性命的威胁性。鉴于另外两个孩子自投罗网式绑架的情况——”顾形揣好手机抬头一望,勾手把闷头扎在人堆儿里了解完情况刚一溜小跑颠回来的肖乐天揽在身前,捏住他领口的话筒,轻声叹了一句:“明明可以拖到咱们沉不住气,却偏偏突然就急不可耐起来,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三个孩子有了什么失控的特殊情况,要么,于仲于季已经撑不到‘三日之期’。”
“把车放在这儿烧掉,销毁证据是一方面,故意引导是一方面。”江陌自言自语地抿了下被冷风吹得干裂的嘴唇,觑着她师父嚼紧的后槽牙,几不可闻地把后半句咕哝咽了回去。
顾形也在赌,于仲那么个深更半夜不顾危险也要回去取药的吐血重疾,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再继续玩儿什么转移注意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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