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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村……窖井焦尸那个案子是吧?”郑司钧抱着手臂捏着下颏搓了几下,仰头看向被气得乐出声的江陌:“之前不是说齐家村的人已经抓到了?这是又发现一条漏网之鱼?”
“保不齐还是条大鱼。”江陌咬着后槽牙的话音一顿,恍然大悟地在郑司钧的椅背上猛拍了一巴掌,“我说黄熙怎么这么听杨晓可的话,直接就开车把人带到医院去拿药,她根本就不是担心受到威胁,她是去找人帮她解决麻烦!”
“这个黄熙……真把我当猴儿耍是吧——”
江陌又从牙根里碾了一句快碎成渣的话出来,没留意到跟前老同学这满眼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搭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准备道谢离开,半个身子已经跨出派出所门外,孙晓昉却突然从执法区快步出来——他先是稍显急迫的小跑了几步,在确认江陌还没走远的瞬间松了口气,稳重地踱了几个方步,声如洪钟地把人喊定在那儿,单手扣着腰间的皮带,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摆了两下,招呼江陌回来。
“江陌!来一趟!”
孙晓昉这一嗓子没吓到江陌,反倒先把郑司钧喊得一身冷汗。小郑警官瞥向被他师父喊得略显不耐烦的老同学,“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刚做好当个和事佬的心理准备,就被老孙警官瞪了一眼,原地化身一块木板,直愣愣地戳在接警台后面。
江陌近来跟孙晓昉交集太多,乍一碰面时的抵触心理差不多都快脱敏无感,她揣着口袋转身晃悠到孙晓昉跟前,眉毛一抬:“孙警官,有事儿?”
孙晓昉果然还是见不上江陌这一身日渐流氓的毛病习惯,看了她几秒就眉头紧锁,嘴巴恨不得抿成一条线,他重重地喘了一声,视线从她脸上错开,直直地看向派出所门外:“……你那点儿警惕性被狗吃了?被人盯上——”
江陌又扬了下眉梢,笑眯眯地截口打断:“我知道。”
“黑色大众朗逸,外地车牌,两个人盯梢儿,估计昨天半夜就跑我家小区外头趴着了,一直跟到现在……这都下班儿的时间了。”江陌看了眼手表,觑着孙晓昉一脸的高深莫测歪了下脑袋,挡住他眺向浅薄夜色时过分执着凝重的视线,“别把人吓跑了,我好不容易带他们溜了一天。”
孙晓昉始终端着资历年纪长于江陌的架势,听见这话略微惊讶,多看了她一眼:“你跟顾形这是闹什么呢?”
江陌挑起唇角,翻腾出她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挂在脸上,咧嘴一笑,舔了舔犬齿的牙尖,扭头把愁思深重的孙晓昉就地晾在那儿,快步跑回车上系好安全带,掰了下后视镜,确保那辆一大早就趴在她家门口的黑盒子始终框定在她的监控视野里面。
“走吧哥们儿,天黑了,再带你们溜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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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庄镇上的小饭店不多,稀不伶仃地散落在主街马路的西边。
红姐饭店算是老字号,但位置有点儿偏,几乎挨着镇上拆迁新建的地界儿,十多年营生也算经久不衰,红白酒席全能操持,口碑生意都还不赖。
饭店是一座单层面积百十来平的二层小楼,正门最近刚架起保温用的塑料棚。二层小楼紧挨着柏油马路,跟前只能停下三四辆小轿车的土坡打从入冬开始就撒了防滑的炉渣,厚薄不一地散在饭店门脸前头的每一处角落。
最近连续降温,镇上偷工减料搞的集中供暖十有八九熬不过这个冬天。红姐上午忙着找人维修店里的空调电暖气,下午拽着厨房的采购去镇上市集囤了一车萝卜白菜,天边擦黑的工夫才端着大枣茶从后院钻回堂屋,一口茶水还没下肚,就被收银走菜的小葫芦伸手挽住。
小葫芦先没急着开口,努嘴示意窗外停着的那辆宝马车,眨了眨眼睛,悄么声地趴在她耳朵边儿嘀咕:“红姐,那俩白吃白喝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