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骗子下套的时候,也觉得每一步都很正常。非要等袜子都被骗走才觉得不对?”
“她也、也没骗我。”梧惠看向一边,“而且我也不爱穿袜子。”
“你有病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阵。这阵古怪的沉默,以梧惠的一声叹息终结。
“那,其他人的消息呢……”
“你床头是前天的报纸,自己看吧。”他说,“我老早就给你放到那儿了。还是你们报馆自己报道的。”
梧惠默不作声地将报纸扯过来。果不其然,最醒目的板块是那晚的突发状况。这篇文章是启闻写的,字句通顺,措辞讲究,看得出平时只是因为不想写才推给她。
内容十分写实。大意说,拍卖会接近尾声时,霏云轩意外失火,警方对人群进行了疏散。火势及时得到控制,无人员伤亡……除一人陷入昏迷。现场已被封锁,具体原因仍在调查。
第二张报纸则是昨天印的,但描述的是拍卖会上的情况,没有对火灾进行更多报道。这篇内容才应该是第一天报道的,只是被火情抢了版面,便被安排到了次日。
通篇的内容十分中肯,不偏袒某方,也不引导舆论对谁口诛笔伐。梧惠将上一份报纸重新叠在最前面,目光停留在“无人员伤亡”这一行。她抬头看了看莫惟明,问: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说,“我本来准备等有新进展的时候,再把报纸拿过来。不过时间没过多久,也不太可能有什么进展。就算有,牵扯法器,公安厅恐怕也不打算公开给出交代。这件事最后很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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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惠又重新盯着这一板块。看她凝重的样子,莫惟明问:
“所以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吧?我本有个机会参加这场拍卖,但是……算了,说这些也没有用。说不定我去了还有更多问题。”
“……不。其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变故是突如其来的,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可能有,但凭我无法察觉。现在启闻估计已经登上出海的船了,其他的——可能,施无弃会知道一些?”
“也是。”莫惟明倒是没表现出明显的失望,“毕竟你要是知道太多,你能被送来躺着的也就不是医院的病床了。但凡你同事不在场,你的处境可能更糟糕。”
“是啊……会上邀请了很多客人,但是,我并没有出现在观众席中,我仅仅陪墨奕在后院站着罢了。我唯一接触过的人,也只有羽……对了!也许可以问她。但、但她的话……可能也不是时候。她的朋友死了,她的情绪一定——不,也没有死。可能羽也不知情。”
“你说的话太混乱了。”莫惟明说,“什么朋友?死在了……霏云轩?就在前天?”
“没有死。那个人是、是虞家的大小姐。”
“天权卿?”
莫惟明的声音提高了些。但他立刻回过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他重新压低声音:
“你说天权卿是羽的朋友?”
“我想是的——应该是的吧?具体说来很复杂。在医院讲,不知道方不方便。要不等我回去给你仔细复盘一下?你也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或者被我忽略的事。”
“我现在给你去办出院手续。”
“喂。”
看着莫惟明果断转身的背影,梧惠心里冒火,刚萌生的一点谢意与歉意荡然无存。
“我是病人。”她用没扎针的手捶了一下床,“我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