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没说多久的话,忽然又有人过来了。他们抬起头,发现是泷邈。施无弃再朝门口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孔令北正与卯月君并肩往里走。霜月君站起来以示迎接,施无弃倒是随意一些。等那二人入座以后,他说:
“倒来的挺快,我俩还没说一会话呢。”
卯月君笑答:“我们两个不过是交流近况。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自然也说不了太久。我料你们也有私事要说,与他在外面站着,三两句便说完了。”
霜月君连忙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孔令北坐在卯月君的旁边,泷邈却绕了个弯,坐到霜月君的一侧。她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泷邈便提前解答了她的疑虑:
“那家伙大概不想让我离得太近。无妨,我也这么想。”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多少能理解你。”
两人在奇怪的方面达成了共识。
那枚猫眼石还在施无弃的手上,让卯月君瞧见。她凑近看,施无弃并不避讳,只是看了一眼霜月君。霜月君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她一直将卯月君当自己人。
“这是……”卯月君想了想,“这是那孩子留下来的东西吗?”
话中人的身份不言而喻,霜月君点头说是,并对她说,可以拿去看看。于是施无弃就将猫眼石递给她,卯月君双手接过,轻轻掂量了一下。
“这成色和大小,皆为上品,是能直接进贡皇帝的水准。”
“嗯。说是薛丫头那朋友的传家宝,好像就是出自一个王爷家。寻常百姓,连见一面这样的宝贝都见不到,更别说拿在手里。不过,在穷人手中,这东西便有价无市。谁也不会相信普通百姓弄得来这样的东西,就算真遇到懂行的,也只会被欺骗糊弄。”
“所以只能传下来,这大概算一种无奈之举。”泷邈说。
“她的朋友没有说谎,这一切都是真的。”
说着,卯月君用三指拈着它,静静地凝视。她认真的神态就像是在与那宝石对话一样。泷邈知道,或许她真的以某种方式在审度它的身世。接着,她将宝石交还到施无弃的手中,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或许……它还能透露些重要的事来。你若要找它,定用得到。”
说话时,她看着霜月君的眼睛,霜月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了想,只是这样回答:
“还不到时候。我有……更重要的工作。”
“这要不了多长时间,”卯月君宽慰她说,“凡事在你心里,总该有个计划。若只是一昧躲藏,将正事作为借口,当你真正要处理它时,便显得无从下手。虽然你现在得知的信息不一定准确,随着时间变化或许也会发生改变。但同样,你只要心里有底,慢慢也能在不经意间思考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规划来。任何事你都要在心里有个框架,绘出轮廓,再一砖一瓦地向内填补。人常说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便是这样的道理。现在,我们难得汇聚一堂,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还是你自己说了算。”
霜月君叹了口气:“怎么和无弃一模一样……我也没说要逃避什么,只是——”
“只是有要事要做?”一直旁观的孔令北突然又开了腔,“拜托,这不是逃避是什么?现在先摸个底,能要你多长时间?你是不想有心理压力,可别到了该处理问题的时候,一下子经受不住啊。有说话这工夫,什么前途吉凶早就卜完了,别再磨磨唧唧的了。你这不仅浪费一个人的时间,还不给关心你的人面子。到头来,该干的事也没做好,自己的事也给耽搁了,得不偿失啊!”
虽然这孔雀妖说话不好听,但霜月君很清楚,他说的是这个道理。她确实有些担心自己在耽误大家的时间,消耗关心自己的人的感情。薛弥音的事,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要处理。她只是想着,像是极月君还有很多人,都在一些时刻向一些人伸出了手,自己也该做出一些善意的选择。没想到现在闹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怪也是自己能力不足,怎能让其他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可到了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真诚地想做些什么。这反而让她不好推诿,仿佛自己不识抬举。
而这份感动,确实是无比真实的。
“那好,你们说……该怎么做?”
施无弃拿起猫眼石,对她说道:
“这倒好办。我第一次试探的时候,它的灵压从我眼里爆开,我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被炸穿了。不过那只是一种错觉,之后我便看到了它过去的影像。那些画面过得很快,也很破碎,但实际上是真实且完整地演绎了一遍。最后我所看到的,便是她当下的模样。现在,我可以再试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下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灵压了。”
“那不行!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