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情形,远远不同于苏凌的料想。没有一丝一毫的搏斗、反抗或挣扎的痕迹,一切都整整齐齐的,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倒地。
嗯?苏凌看到这里,心中便又有了疑惑。
为何看这房中的情形,似乎仓舒的离开不是出于被迫,而是自愿离开的啊。否则这间房中不能如此整齐啊。
依照萧仓舒的脾气,若真的突遭不测,定然会反抗的,再不会什么功夫,可是也是十几岁的少年,总是有把力气,踹倒椅子,掀个桌子啥的,都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
现在房中整齐景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仓舒的确是自愿,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反抗就离开的;二是,苏凌现在看到的是被他们整理过的房间,都是假象。
苏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朝榻上枕头处瞥了一眼,忽然发现,枕头下方有一个东西微微的露出了一角。
苏凌心中一动,转身走到房门前,朝门外看了几眼,似乎并未有人跟着。
或许是怕跟的近了,打草惊蛇吧。
苏凌这才不假思索的关了房门,三步两步走到榻前枕边,将枕头扔到一旁,果然发现枕头下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十分简短的写着八个字:见字速走,此地不安。
苏凌拿起这纸条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香味。
他顷刻明白了,这是穆颜卿身上的香味,看来这张小纸条是穆颜卿留下的无疑了。
那是不是可以由此推定,萧仓舒的离开是被穆颜卿带走的,所以萧仓舒没有反抗,而且自己的确拜托过穆颜卿保护萧仓舒的。
想到这里,苏凌将这小纸条迅速的用蜡烛点燃烧掉,心中才稍安。
他在仓舒的屋中坐着,思考着如何脱身。
............
那流波客栈中的伙计和那个头压得很低的掌柜的,还有那五六桌吃饭的食客,自苏凌上了楼,便各递了眼神,盯着楼上的响动。
苏凌如何进的自己的房中,如何又从房中出来,进了旁边的房中。
他的一举一动,皆未逃过这些人的眼睛。
这些人加起来大约有十五六人,他们的眼中渐渐出现了丝丝狠戾,皆双手摸向自己的腰间,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暗藏了什么东西。
可是,令他们十分不解的是,这苏凌出了自己的房间,进了另一间房之后,就再也没见出来,那房中一直烛火摇曳,可见他人并未离开啊。
这十五六个人只得忍耐下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或者这苏凌在流波客栈外围有帮手,动起手来也麻烦。
可是,左等苏凌不出来,右等那房门也不开。
似乎这苏凌进了那房间之后,要在里面睡上一晚上再说。
这下有一个人等不急了,缓缓从食客中站起来,压了压头上的青檐帽子,映着店内的灯光,在手臂与青檐帽子的缝隙之间,那张脸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到。
这个人不是魍魉司那个叫做李固的旗帅,还能是谁?
这李固是来过流波客栈的,他虽然未见过苏凌,但他不确定苏凌有没有见过自己,他却不敢确定了。
所以他多了个心眼,戴了一顶青檐帽子,故意压得很低,遮了自己的面容。
就是这颜色,有点不太吉利,青中带绿,绿不溜秋的......
李固走到一直低着头的掌柜面前,低声似请示道:“万俟老大,这小子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过,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万一再发生什么变故呢,人跑了......”
原来这个替换掉原来掌柜吴民财的人,正是魍魉司四大分司主之一的万俟旒!
万俟旒不等李固说完,低声冷哼道:“放屁!楼上他旁边的房间,楼下还有咱们这许多人,他能跑了不成?一点气都存不住!退回去,等着......”
李固闻言,只得点头哈腰低声道:“是是是......我这就退回去......退回去。”
说着,他悻悻转身,刚转过身便撇了撇嘴角,心中暗道,行,你托大,这姓苏的,据那个姓杨的讲,比鬼的都鬼,比滑的都滑。你现在磨磨唧唧,不听我的忠言,等会儿人跑了,看你如何收场。
不知为何,李固还真就希望苏凌此刻已经跑了。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时间过得就不是一般的久了,这下连万俟旒都坐不住了,朝着那些伪装成伙计和食客的手下一招手,这些人迅速的朝他围拢过来。
“审曹掾已经禀报了咱们司主,方才那个人正是萧元彻的红人苏凌,而且姓杨的也说了,这苏凌还有个身份,就是咱们死对头暗影司总司副督领,这些年,兄弟们跟暗影司不停厮杀,折了不少的兄弟,如今他们的总副督领就在眼前,升官发财和为弟兄们报仇的机会来了!”万俟旒一边说,一边用阴鸷的眼睛扫视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