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被视为万世师表的孔圣人,也身体力行的践行这一价值观。
从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就成了那些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贰臣“们在选择“弃暗投明“时理直气壮的借口。
即便秦灭六国后,以郡县制取代了分封制,这种情况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比如吕布所在的三国时代,像他那样朝秦暮楚的行为,其实依然很普遍,而且大多不被视为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所以鲁肃在劝孙权抗曹时,才可以坦然说出那句“今肃可迎操耳,如将军,不可也。“
甚至到了唐初,李世民大帝视若镇国之宝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将近三分之二都有过叛主的不良记录,也没见他们受到过什么猜忌和苛待。
比如爵封胡国公的名将秦琼,曾先叛张须陀,再叛瓦岗,又叛王世充,经历堪比吕布,在民间传说中却是气节无双的典范,这让吕奉先情何以堪?
即便是被视为忠谏之臣的典范、有千古人镜之谓的魏徵,也是先叛隋、再叛瓦岗、继叛隐太子李建成。
但这些经历丝毫不影响他受到李世民的重用,并名垂青史。
李世民就靠着满朝的贰臣和叛将打造出一个盛世大唐,成为史上最为名副其实的天可汗、千古一帝。
不过这种情况从宋朝起开始出现了变化。
在此前,无论是司马氏篡魏代晋,还是杨坚抢了外孙的江山、李渊撬了表兄家的墙角,似乎都没怎么挨骂,五代时期权臣武将谋朝篡位更成了家常便饭。
小主,
可是轮到赵匡胤拿着这个老剧本,上演了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之后,却屡遭诟病甚至谴责。
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逼迫符太后和恭帝柴宗训这对孤儿寡母禅让帝位,由此建宋。
316年后,元朝大军兵临临安城下,南宋谢太后和另一位恭帝、年仅6岁的赵?被迫出降,宋朝灭国,于是有人作诗嘲讽道:
“忆昔陈桥兵变时,欺他寡妇与孤儿。
谁知三百余年后,寡妇孤儿又被欺。
连皇帝都要挨骂,当臣子的再想三心二意,就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了。
史上被冠以叛臣、卖国贼等名头的坏蛋,大都出自两宋之后。
明朝出现了现代意义的“汉奸“这一词汇,乾隆干脆编纂了一本《贰臣传》,收录了曾在明清两朝做官的120余位人物。
首先,在两宋之前的朝代兴替大多发生在汉人政权之间,基于上古时期的传统以及同文同种的认同。
这种以臣代主或是臣子择主而仕,并不是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也很少被引申到道德层面进行评价,更与民族大义、气节操守无涉。
不过自唐末以后崛起的北方游牧民族,不再像匈奴、鲜卑、突厥那样对于中原王朝而言仅仅是边患或癣疥之疾。而是有能力占据中原半壁江山,甚至将汉人政权取而代之,成为华夏共主。
这样一来,随着夏夷之间民族矛盾的日益突出,那些贰臣们的行为就不再是同文同种间的“贤臣择主而仕“,而被视为对于家国、宗族以及祖宗的一种背叛。
其次,南北朝时期的刘宋开国之君刘裕,曾经首开一个很恶劣的先例,那就是对前朝的亡国之君斩尽杀绝,从此类似的事件愈演愈烈。
这样一来皇帝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一旦亡国基本就意味着身死族灭的下场,使得他们即便是为了保命,也对臣子的忠诚度要求越来越高,并在两宋以后达到巅峰。
比如像往曹操、武则天等人身上泼脏水都是宋儒开始干的,强调正统和忠君。
做臣子的再想“良禽择木而栖“所要承受的道德和舆论压力远不是此前几百、上千年前的前辈所能比拟的。
于是像魏徵、秦琼这样的人物若是晚生个几百年,一定会被冠以贰臣、背主等骂名。
不过凡事有例外--若是实力、能力突出或是身处要害之处,那么哪怕他如何不忠、怎样反复,为上位者都得捏着鼻子忍着,起码是暂时忍着。
明末清初时就有这么一号人物,一生中先后七次叛主,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的名字叫王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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