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善瘫软在地,恍恍惚惚,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
完了,彻底完了。
不说与白莲教的教徒运动那点事,就单单说知县宅里的银子,就足够自己被剥皮的了。
原以为能贪他个十年、二十年,最好是向上爬到布政使司,再贪个十年,然后致仕回家养老,带着大把大把的钱当爷,儿子、孙子都能是富二代、富三代,买个香车宝马,炫个富啥的,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谁想,这还没贪够,也没抽身而退呢,就被查出来了……
悔恨啊。
早知道银子不藏在知县宅里面,也不拿出来擦洗了。
贪官悔恨的不是贪污了,而是悔恨没处理好尾巴,被人拿到证据,落网了。
人屠来了,晋王坐镇,还有一个卫国公,这架势别说是小小的乐安县衙,就是山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绑在一起,也扛不住啊。
朱棡跟着顾正臣时间长了,也学会了一些手段,坐在那里,开始讲了起来:“定远侯在泉州办案时,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必死之罪,但凡是认罪的、主动交代、检举他人不法事的,都会网开一面,权当是以功折过,不会往重里判,可偏偏有些官员自作聪明,以为能瞒过去,安然无忧,结果呢,呵呵,泉州府一半以上的官员可都死了。”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定远侯不是山东布政使,也不是青州知府,没权抓你们、审你们、判你们,嗯,卫国公也没权,实话说了,父皇也没给本王这个权。但是啊——我偏要管,偏要审,偏要判,判完了,我还偏偏要杀掉!只要不配合,不交代的,查到不法事,该杀的,本王一律不轻饶!”
任性!
这就是皇子的任性。
没权,胡闹也要杀。
但这一招偏偏有用,谁也拦不住。
哪怕是朱棡亲手宰了县衙里的一干官员、胥吏,回去之后,朱元璋也不可能严惩,最多骂几句,关禁闭几个月,兴许一高兴,惩罚没有,还给赏赐……
可到那时,这里的人就剩下骨头了。
想到这里,县丞、主簿等人的冷汗都下来了。
朱棡站起身来,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喊道:“若是配合,交代,主动检举,本王兴许会饶他一命!现在,可有人站出来,还是说——非要等定远侯来了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