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小子做事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露出致命的破绽。
沐英就差哼出小曲了,低着头看鞋子上有没有泥。终归还是个懂得克制的文臣,在句容的时候知道照顾犯人的妇孺老弱,感情在泉州府你又没有牵连到他们的家人。
这不行啊,卜家这种罪恶之人,祖先有罪,中间有罪,后代还有罪的家族,就应该多杀一些。除了妇孺,全都送去砍了才对。
“陛下,这是顾知府审讯泉州累累案件的卷宗与招册。”萧成打开两口箱子说了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躬身高举过头顶:“这是顾知府写给陛下的文书。”
朱元璋摆了摆手,让内侍退开,走了过去,接过厚厚的文书,只扫了几眼,便合了起来,喊道:“陈宁,你嗓门不小,来念给百官听听!”
陈宁不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文书,展开看了看,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见朱元璋脸色阴沉,只好开口念:“臣顾正臣于泉州府顿首:自八月十九日登陆惠安崇武……”
遮住泉州府的幕布终被拉开,泉州府冰冷的现实如同出笼猛兽,冲入了满是猎物的朝堂,令不少人胆战心惊。
“本是民生凋敝,寒霜覆草,又见贪婪之刃,刮骨抽肠!三十万泉州府百姓,切盼光明。臣不得已,为稳民心,为匡府衙威严,明朝廷之正道,将一干人等分批悉数斩绝……”
“人头落地,满城欢呼,七县雀跃!臣观之,满目疮痍之下笑,老泪纵横之上笑,天悲苦之雨终去,地哀伤之风终收……”
“日有光昭昭,月有光皎皎!取其性命以正人间之道,施皇恩于大明子民!臣虽有旨意,然依旧惶恐不已,特上文书请罪!当致仕泉州知府,听凭陛下发落。”
陈宁念完,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甩袖,厉声道:“诸位爱卿都听到了吧,一个小小的泉州府竟隐藏着如此惊天之案!知府衙门,地方大户,市舶司,七县官吏,竟全都牵涉其中!若不是顾正臣去泉州,朕还要等到何年何月知晓这一切?”
“胡惟庸,给泉州知府发文书,嘉奖顾正臣破案有功,整顿有功,杀人有功!另外告诉他,卜家之人,男丁当尽数诛绝,女子悉数为娼妇!不得遗漏一人!”
胡惟庸听着杀气凛然的话,又看了看萧成身旁的两口箱子,一叠叠的卷宗与招册,说明顾正臣已将案件做成了铁案!
原以为泉州府会是他的噩梦,不成想他竟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胡惟庸领旨。
朱元璋也没心思听其他,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退朝。
陈宁跟在胡惟庸身后去了中书省衙署,没过多久便换了个遮脸的帽子匆匆离开。
华盖殿。
朱元璋翻阅着顾正臣送来的卷宗,对萧成问:“顾正臣审案,可有屈打成招?”
萧成摇头,肃然回道:“陛下,顾知府审案既有人证,亦有物证,许多案件并非孤案,而是彼此牵连,不断印证下来,并无一个冤枉之人。何况查抄出来的账册、钱粮数目惊人,更坐实了一干人贪污行径。”
朱元璋连连点头,眯着眼看着卷宗,感叹道:“顾小子这件事办得漂亮。”
萧成见朱元璋心情不错,跪了下来,肃然道:“陛下,臣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