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回答问题的是黎友福,“现在我首先是个游击队员,然后才是个前线战地记者。扎克先生,在这一点上,我比较赞同当初维克多先生的观点。”
“什么观点?”扎克好奇的看了眼已经坐在身后那些箱子上的卫燃。
“别看我,我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举着望远镜忙着搜索潜在敌人的卫燃在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同时便将自己摘了出来。
“维克多先生曾说,摄影师只有秉承正义和客观才不会让镜头染血。为了不让镜头染血,他不在乎让自己的手沾满血。”
黎友福顿了顿,一边愈发卖力的划着船一边说着,“我很认同这句话。”
“看来我也成了能说出名言的...”
举着望远镜的卫燃话都没说完却心头一颤,加快了语速低声提醒道,“有点不对,右手边那棵树梢有鸟窝的树,它的下面刚刚有反光!”
其实他的话都没说完,阮清茶便已经收起了船桨,用力拉动了发动机的启动线。
同一时间,刚刚才表明了态度的黎友福也探手掀开了一直放在脚边的帆布,露出了一支枪托上镶着铜皮的榴弹发射器和一条装满了榴弹的56式子弹袋。
眼瞅着,查理也从掀开的帆布下面抽出了一支折叠托的56式冲锋枪。
“突突突——!”
恰在此时,阮清茶已经启动了发动机,几乎同一时间,河道对岸也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万幸,因为被启动的发动机产生的推力,这一枪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阮清茶,仅仅只是穿过了她耳垂往下的发际,在她的惊呼声中打断了一缕头发。
“哒哒哒哒!”
查理几乎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便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开始还击,与此同时,黎友福也反应极快的朝着卫燃指明的方向扣动了榴弹发射器的扳机!
“轰!”
高爆弹瞬间炸开附带的伤害顿时让对岸本来准备开始的反击暂停下来,与此同时,阮清茶也顾不得被气流撞的生疼的脸颊,操纵着发动机瞬间将船速提了起来。
“趴下!快趴下!”
卫燃大声提醒道,“对方没有直接火力覆盖,原本大概是打算活捉我们!但现在...”
“哒哒哒哒哒!”
他的话都没说完,对岸的人便操纵着机枪打出了密集的弹幕,几乎追着不断提速的小船,在水面上打出了一连串的水花。
“嗵!”
小主,
黎友福朝着对方打出了第二发榴弹,不过这次,当那枚榴弹落地之后却开始冒起了浓烈的红色烟雾。
“美国人会帮我们干掉他们的”
黎友福说着,已经动作麻利的换上了一颗高爆榴弹打了过去。
“轰!”
伴随着又一声爆炸,对方的那挺机枪也终于哑火。但黎友福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接连不断的打出了一发又一个高爆弹或者烟雾弹——直到离开了榴弹发射器的射程。
根本没敢过多纠缠,更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脸颊已经红了一片的阮清茶也在前者忙着发射榴弹的同时,将发动机的功率加到了最大。
在突突突的引擎声中,这条狭长轻快的小船甚至给趴在船头箱子上,举着望远镜寻找敌人的卫燃带来了明显的“推背感”。
很快,随着这条船越跑越远越跑越快,原本打算伏击他们的敌人也终于停火,只剩下了沿岸仍在弥漫的各色烟雾。
“特洛耶!”
扎克将已经拍空了胶卷的相机还给了对方,“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士兵了,当然,也早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前线战地记者了!”
“谢谢你的夸奖”黎友福憨笑着回应道,同时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相机。
“你们经常遇到这样的危险吗?”扎克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还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他们一直在打击我们的物资运输通道”
已经收好了武器的查理代替黎友福回答了这个问题,“最主要的是,他们更想抓活的,然后问出更多的情报,不然我们恐怕根本就活不下来。”
“该结束闲聊了”
船尾的阮清茶提醒道,“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话音未落,这条船也在她的操纵下拐入了一条并不算宽的河道,并在沿着这条河道高速行驶了不到十分钟之后突兀的关闭了发动机。
“坐稳了!”
伴随着黎友福抢先一步的提醒,阮清茶也靠她那纤瘦的身体极力下压操纵杆,将原本伸进水里的推进螺旋桨抬离了水面。
几乎前后脚,这条小船便在惯性的推动下,以足以称得上丝滑的方式,“哧溜”一下冲上了满是淤泥的河岸。
没等这条小船彻底停稳,黎友福和查理以及阮清茶便动作麻利的跳下去,将船上那些木头箱子装到了那两辆自行车上。
这还没完,阮清茶很快又从船舱里抽出两根木棍横着搭在了两辆自行车的大梁和后座上,随后和黎友福以及查理合力将那条小船抬了上去。
“快点!”阮清茶催促了一声,顺便背上了三人的武器。
黎友福二人同样不敢耽搁,一左一右的单手扶着经过木棍延长的车把,另一只手架在两辆自行车上的小船便开始丛林里钻。
“你们两个别发呆了,快点跟上!”
阮清茶催促了一声,她自己却忙着清理淤泥上小船滑过留下的痕迹以及自行车碾压出来的印记。
仅仅只是往前跑了不过一百多米,黎友福二人却停下了车子,在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轰鸣声中,蹲在一片灌木从的边上,将手伸进泥土里用力一掀,露出了一个足以将小船塞进去的细长坑道。
“快来帮忙!”
其实根本不用他招呼,卫燃和扎克便已经跑过来,帮着查理将小船抬下来,推进了铺着柱子的坑洞里。
紧随其后,黎友福又掀开了不远处的另一个隐藏极好的盖板,以身体作为支撑,让查理和卫燃各自推着装满货物的自行车和扎克一起藏进去,接着又等阮清茶清理了最后一丝痕迹也躲进来,他这才蹲下身体,任由头顶用竹子做的盖板落下来将众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前后相差不过两分钟,一架侦查直升机也低空从头顶飞过。
阴暗潮湿,甚至脚下积攒着一层几乎淹没膝盖的积水的坑道里,扎克眯缝着眼睛仰头看着头顶竹子盖板间透光的缝隙低声问道,“特洛耶,接下来还有多远?”
“沿着刚刚那条河一直往前就是广治省的...”
“这么说这里距离溪山基地不远了?”扎克立刻问道。
“溪山基地?”
黎友福摇摇头,“美国人已经放弃溪山基地了,68年的7月,美国人从那里撤离了,你们在战俘营里没有得到消息吗?”
“威斯特摩兰将军可没去战俘营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