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突兀的说道,“汉斯,你和你的弟弟留下来吧,接下来我会负责照顾这座果园,我需要人手帮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汉斯认真的问道,“我的外祖父、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可能就是你杀死的。”
“随便你好了”菲尔无所谓的说道,“要留下来吗?”
“只要你支付工资给我”
毛贼汉斯痛快的说道,“还有住的地方,我祖父母留下来的那栋房子只剩下一半还能住人了。”
“当然”
菲尔见那位老校长看向自己,平静的说道,“汉斯,去把你的弟弟叫进来吧,还有他养的狗。”
在这个弥漫着果香和明媚阳光的周末,不久前才被送到罗滕堡城区的阿提拉也被毛贼汉斯接回来,并在他弟弟的陪伴下,毫无准备却又像是早就已经接受似的,安静的参加了他的妈妈巴巴拉太太的葬礼。
当那口临时买来的棺材被埋进那片果园里的时候,卫燃也在渐起的白光中,喝光了水壶里的最后一口苹果酒。
这就...结束了吗?
在他的喃喃自语中,白光渐渐消退,紧接着,他便发现,视线内是一片松软潮湿的沙滩上。相隔不远的位置,还搁浅着一座失去了桅杆天线的救援浮标。
此时,菲尔和另一个看起来与他的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便站在浮标的甲板上,各自叼着一颗雪茄。倒是卫燃,此时正躲在岸边一块石头的后面。
那块石头刚好挡住了甲板上那俩人的视线,却根本挡不住顺风飘过来的谈话。
在卫燃的耐心倾听中,菲尔将有关这座浮标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前者也从他的讲述中得知,现在似乎已经是一年之后的1946年9月。
此时,菲尔已经将巴巴拉太太留下的苹果园彻底托付给了毛贼汉斯照顾,巴巴拉太太生前的那些同事们,也终于放心的让甲板上的那位威廉继续抚养阿提拉。
不仅如此,听菲尔那意思,似乎就连毛贼汉斯的弟弟,那个名叫路易的小家伙,都在不久前跟着菲尔来到了英国,准备在威廉的农场里“寄宿”。
听得出来,那位威廉明显是个喜欢孩子的,他的语气里也只有开心和期待。
“威廉,以后不管阿提拉还是海蒂生下的凡妮莎,又或者汉斯的弟弟路易,就全都拜托你照顾了。”
甲板上,菲尔嘬了一口雪茄说道,“我不打算组建家庭了,也没有办法更没有精力照顾孩子,所以...”
“不用说了菲尔”
疑似菲尔哥哥的威廉同样嘬了一口雪茄,“我们会好好照顾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的,倒是你,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难道继续去德国种苹果?”
“我接下来可能会去非洲旅行一段时间,或许很长时间。”
菲尔说完看向了卫燃的方向,“维克多,你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我都已经看到你的风衣了。”
闻言,还准备偷听的卫燃这才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走出来,走到了浮标的下面,又熟练的攀着梯子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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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威廉先生。”卫燃主动和威廉打了声招呼,接着才看向菲尔。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才“一年”时间不见,菲尔不但瘦的颧骨都凸出来了,而且他的头发也已经变成花白色的了,甚至手里都多了一根手杖。
“你好,维克多。”
看起来反倒年轻许多的威廉热情的和卫燃握了握手,“我经常听菲尔提起你。”
“哥哥,让我和维克多先聊几句怎么样?”菲尔赶在卫燃开口之前问道,“你先去买船票。”
“当然可以”威廉随和的笑了笑,“你们先聊”。
目送着威廉离开甲板,菲尔抚摸着栏杆说道,“这一年,我过的比之前5年都要更加煎熬。”
“看得出来”卫燃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对方。
“当初我或许该干脆的杀了尤里安的,或者没有和他约定什么妻子邮箱就好了。”
菲尔叹了口气,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格外厚实的信封说道,“维克多,帮我个忙,快把这个去给我哥哥威廉送过去,我的关节从去年冬天开始疼了,已经走不快了。”
“等我一下”
卫燃说着已经接过了信封,随后扯着嗓子大喊道,“威廉!威廉先生!等一下!”
直到成功喊停了已经走到六七十米外路边的威廉,卫燃立刻爬下甲板,拿着信封跑了过去。
然而,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即将把手里那个格外厚实的信封交给威廉的时候,在他身后那座浮标的甲板上。菲尔心满意足的嘬了一口雪茄,随后丢掉手杖,一脸解脱的打开了浮标了望塔的舱门,熟练的攀着梯子滑了下去。
“威廉先生,菲尔让我把这个给你送...”
“砰!”
就在威廉即将接过那个厚实的信封的时候,在卫燃的身后,在那座搁浅的浮标里,却传出了一声让人毫无准备的枪响。
“菲尔!”
卫燃心头一凉,不等手里那个厚实的信封滑落在地,便转身跑向了浮标,跑进了刺目的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