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埃文斯舰长已经用拿来当作手杖的木棍支起了一块并不算大的伞布,而他则坐在伞布的阴影里,背靠着礁石,手拿一根铅笔垂着头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会拿起戳在手边沙滩上的烟斗斧凑到嘴边嘬上一大口。
“大酋长,你在忙什么?”
卫燃离着老远便大喊着问道,同时也注意到了那片礁石上生长着的大片贻贝和密密麻麻的藤壶。
“在写船长日志,或者也可以说是日记,你看,我的办公室环境怎么样?”
埃文斯摘下卫燃之前送他的蛤蟆镜,晃了晃手里的防水记事本说道,“我在把之前和招核海军战斗的经过,以及约翰斯顿号沉没后发生的事情和我们遇到的困境记下来,这样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或许能有机会针对性的优化舰船上的逃生系统以及海员们的生存训练体系。”
“抱歉舰长先生,我在进入您的办公室之前该提前敲门的。”卫燃配合着对方开了个小玩笑,顺便也解下水壶,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没关系,我为了通风根本没有关门。”
埃文斯接过水壶灌了一口,指着周围的礁石得意的说道,“看看我的发现,这些贝壳足够我们吃上好几顿了。”
“确实如此,您今天还要继续往前探索吗?”
卫燃看了眼埃文斯身旁不远处,那个水洼里不但堆积了很多撬下来的藤壶和贻贝,而且还有一大块厚实的海带。显然,这位舰长很清楚海里哪些东西是可以吃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
埃文斯收起水壶,扯下头顶的遮阳的伞布递给卫燃,“麻烦帮我那些贝壳都收起来吧!等下我们一起抬回去。”
“交给我吧,您可以继续写您的日记。”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伞布摊平铺开,和前者一起,将那些辛苦从礁石上撬下来藤壶和贻贝全都堆上去,甚至就连那块足有一条裤腿大的海带都没放过。
最后角对角的捆好了伞布并且将那根充当手掌的棍子穿过去,两人抬起棍子试了试重量,这满满一包的收获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斤的模样,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无法食用的贝壳以及海水,但也绝对够他们四人今天晚上美美的饱餐一顿了。
不敢过多的耽搁时间,两人用棍子抬着这一大包的收获,加快脚步离开了这片礁石沙滩,用了足足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这才勉强算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汇合了迎接他们的霍克斯。
当他们一行三人伴着晚霞回到飘荡着肉香味和火光的营地时,远在小岛北端的叔侄俩,却只是各自往嘴里丢了一片独品当作晚餐。
不等药力发作,次郎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拎着开山刀走向了树林外的海滩。
“你去做什么?”阿基拉颇有些警惕的问道。
“找食物”次郎话音未落,已经迈步走出了昏暗的树林。
闻言,阿基拉的脸上多少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主动开口说道,“把刀给我,我去弄些木柴。”
“啪!”
次郎想都不想的将手里的开山刀丢到了营地边缘,借着最后一丝丝的霞光,在沙滩上寻找着任何能果腹的东西。
弯腰捡起开山刀,阿基拉拄着半支船桨,一瘸一拐的挪到了那颗枯死的银叶树边上,鼓足了所剩不多的力气,有一下没一下的劈砍着树干上的缺口。
在他的努力之下,这颗不过大腿粗的枯树总算是轰然倒塌。可是,直到他将劈砍下来的枝枝叉叉堆在树干根部再一次点燃了篝火,甚至当他主动将仍在沙滩上低着头徘徊的次郎喊回来的时候,对方的手里,除了两个仅仅乒乓球大小的寄居蟹之外,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吃的东西。
更让阿基拉失望的是,即便是这俩寄居蟹,次郎竟然都没有和他分享的打算。甚至,在将它们烤熟之后,次郎竟然近乎挑衅一般的,将其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阴沉着脸拿起放在篝火边的水壶,阿基拉抿了一口略显烫嘴的淡水,顺便又往嘴巴里丢了一片独品,这才躺在了属于它的沙坑里。
反观篝火对面,次郎在咽下仅有的两口食物之后,见自己那位自私的叔叔竟然根本没有说些什么,他的脸上,似乎也冒出了一抹报复成功之后的快意。
只可惜,这仅有的两口食物终究是杯水车薪,所以根本没过多久,它也穿上了自己那套弥漫着屎臭味的连体飞行服,蜷缩在了属于它的沙坑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小岛南端的卫燃等人不但制作了一大瓶当作应急食物的肉罐头,也在对回家后的各种畅想中填饱了肚子。各自躺在各自的简易小床上,看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夜空暗暗出神,并最终在雷声和磅礴的暴雨中进入了梦乡。
但在小岛北端,阿基拉却在次郎的鼾声响起不久便翻身爬起来,脱掉身上的飞行服,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握着开山刀,一瘸一拐的绕过了正在燃烧的枯树,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即便在睡梦中也脸色苍白的次郎!
此时,阿基拉不但脸上的表情格外恐怖,甚至还看着次郎露在外面的胳膊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许久之后,他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些什么,缓缓扬起手中的开山刀,抡圆了砍向次郎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