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吕布眉毛竖了起来,“鲜卑鼠辈!竟然如此放肆!”
斐潜点了点头,说道:“鲜卑柯比能汇集扶罗韩,并集乌桓,先趁公孙新败,汉人不备,连续攻下了幽北多个乡镇,然后围困了幽州治所蓟城,欲引诱袁大将军援救其子,然而鲜卑的主要目却是渔阳的盐铁……”
“好毒辣的计策!”吕布在亭榭之上愤然拍击。
斐潜抬头望了望,看看被吕布一掌震得有些颤动的亭子,说道:“还好够结实……啊,不是,还好田丰田元皓识破鲜卑之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用声东击西之计破之,先是派遣轻骑疾援渔阳,大破偷袭渔阳的鲜卑乌桓之兵,然后趁蓟城鲜卑大部震动,移军渔阳半途之中埋伏截杀,鲜卑联军大坏,不得不退往幽北……”
“好!好!这才痛快!”吕布听了,哈哈大笑,又下意识的举掌要拍亭榭的柱子,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便收了回来,双手拍了几下了事。
“兄长……”斐潜看了看吕布,“觉得袁大将军如何?”
“嗯?”吕布瞪着斐潜,大高个子压迫下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斐潜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亭榭的栏杆,然后自己先行坐了上去。
吕布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栏杆上,继续看着斐潜等着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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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可曾听闻纣王?”斐潜望着夜空说道。
吕布皱着眉头:“你意思是袁本初像纣王?”
“非也……”斐潜摇了摇头,“人皆称纣王帝辛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是与夏桀并称,终致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纠其典故便有酒池肉林以证实其荒淫,炮烙之刑以证明其残酷,牝鸡司晨来说明其无道等等……但是,某查看了一些古籍,发现其中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淮南子有曰,纣之地,左东海,右流沙,前交趾,后幽都……又曰,纣王兼天下,朝诸侯,人迹所及,舟楫所通,莫不宾服……”斐潜望着无穷无尽的夜空,仿佛试图用目光查看到千年之前,“纣王之时,国有巫祭,常以神灵之名,行荒谬之事。这些巫祭么,现在在鲜卑乌桓人当中依旧还有……”
吕布听了有些发呆,不太明白斐潜的意思。
“纣王为了消除巫祭,便想用统领兵权,四处征讨蛮族扩大疆域,以此来正其位定其名的方式来压制巫祭……不过纣王不敬神灵之事,被巫祭之人深为忌惮,结果就是外有蛮族抵抗,内有巫祭勾结贵族,纣王自然最终落得兵败下场……”斐潜继续说道,“有意思的是,巫祭勾结姬昌,结果姬昌上台之后便以易经之说,经传合一,将易经从卜筮之书变成了基于象数的哲理之书,便破了巫祭生存的基石……至此之后,华夏之地,再无巫祭,唯有周礼……”
巫祭其实就是原始崇拜,对于当时很多事情,接近于原始人的商人等部落并不能很好的去解释,因此以巫祭为首这些神棍才有了施展的空间,但是从易经开始,人们发现,不需要通过巫祭这些神棍,自己看易经也能解读占卜了,甚至也可以尝试着自己去占卜一些未知的事情了,对于巫祭,或者说对于那些不能解释的畏惧感神秘感便大大的降低,最终导致了巫祭在华夏之地,彻底的退休下岗。
吕布挠了挠脑袋,斐潜说的话他都听的明白,又听不明白。明白的是每句话的意思听的懂,但是不明白的是斐潜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就是为了纯粹的闲聊?
显然不可能,但是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斐潜目光在吕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脑海当中忽然浮现起方才吕布看着小斐蓁那傻乎乎的笑容,心中微微动了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兄长,知道为何这些年你……转进南北,不得安定么?”
还是用转进比较好听罢。
吕布想也不想的就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