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这锦官城上面的人想必和天边卫也脱不开干系,如果他们不加以掩饰地做出大动作来,反而会招来猜忌,所以才利用上了我。”仅凭一鳞半爪的线索便推测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愧是贺难,此刻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轻轻念叨着,却并没有为自己的猜想感到得意的意思。
因为他还是很不爽——就算自己推测到了这一步,也依旧没有跳出关凌霄的算计,只是醒悟了自己不过被他人用作一枚棋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虽然贺难本就想借阎罗聚首给江湖各大势力洗洗牌,但被关凌霄再一次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还是让他越想越气。
上一回在天下群雄会上,自己力挽狂澜搞掉了陈风平让九大宗门重新恢复到相对平衡的状况,结果最后还是被关凌霄摘了桃子成为了最大的得利者,非但武林盟主让他给坐住了,就连从商会缴来的那几支火枪也被他揩走了一条,以他手下这帮人的能耐来说拆解之后再复原出一份设计图来也是唾手可成。而这一回二人的目的虽然又相重合,可作主导的却仍然是关凌霄——更过分的是这回他连力都不用出,躲得远远的“督战”自己好不轻松,事成了又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而玩砸了他也一点锅都不背。
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么贺难反而会没有那么不悦,真正让他感到“恼羞成怒”的,是关凌霄甚至还算准了贺难不服气的心态,所以已经提前把“报酬”支付到他的手里了——那份来源于印象版本的鲁班天工图、以及讨下阎罗王之后得到的包括书面文献在内的战利品他分文不取,都归贺难。
无论关凌霄出于什么心态,是轻视贺难、抱着“就算这些玩意儿都给他也对自己没有威胁”的态度也好,还是想继续保持这种“蹭顺风车式”的合作也好,都让贺难对这个处处领先自己不止一步的同道中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许贺难气的并不是关凌霄,而是自己。
“武林盟主之位拖累了陈风平的一生,但在关凌霄眼里甚至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贺难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还是迅速斩断了这个念头,在信息不够多的情况之下盲目推测只会限制自己思考的广度,最终陷入一条名为歧途的死胡同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基于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容不得自己在这胡思乱想。
在定了定神之后,贺难又把心思拉回到正事上:“你方才说你知道修缮地宫的详情?可有证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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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说笑了,再怎么样说我也是个管账的会计……”账房赔笑道,但顷刻间他脸色稍变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垂着个脑袋自欺欺人。
贺难看他这掩耳盗铃的样子也想发笑,但又端着高人的架子,所以便道:“这么说来,你手里是有这么些年阎罗王修建淬石庄的账目咯?”
只要账目详细,是完全可以从时段、开销、人力、材料的数量等数据当中推测出这座地宫的面积究竟有多庞大,而在掌握了大致规模之后也可以更好地实施下一步计划。而且这山庄是阎罗王亲自主持修建的,账本当然也要他亲自过目,所以根本没有作假的可能——除非是特意做了份假账用来迷惑他人,只不过他更加没有必要把这些文书交给别人看。